第六十一节 巴黎苦艾酒 (第2/2页)

荀冶和宋骐为了拉拢人心，自然会厚待自己的亲信，配给制是维持秩序的基础，不能突破，他们不约而同用酒犒劳他们，冰凉的啤酒，温热的黄酒，辛辣的烈酒，与身边人分享，不但拉拢了彼此的距离，也赢得他们的拥戴。分化在所难免，荀冶有他的核心圈子，宋骐也有他的核心圈子，再往外一层是依附于核心的“小喽啰”，谈不上什么忠心，但很多事情要支使他们去做，适当给点好处就足够了，皇帝固然不差饿兵，马吃得太饱也会失去奔跑的动力。
　　
　　至于剩下的普罗大众，老弱妇幼，一盘散沙，他们手不能提，肩不能抗，只能默默忍受命运的煎熬，靠最低限度的配给挣扎求生。好在无论是荀冶还是宋骐都没有忽视他们，过段日子便找个借口，额外分发一批物资，把他们从绝望的泥潭里捞出来，尽可能活下去。
　　
　　周吉与余瑶深居简出，平日里没什么人拜访，冷清归冷清，日子过得还算惬意。周吉很少向别人伸手，尽量自己解决生计问题，他把熙辰大厦仔仔细细搜刮了一遍，生火的木料堆积成小山，撑过这场暴风雪不成问题，但除了那批洋酒外，没有再捡到什么漏。好在有天都茶补充元气，他们吃得并不多，最极端的时候，一包方便面，一小片咸肉，再喝上杯掺冰水的苦艾酒，就足以撑过一整天。
　　
　　每到傍晚时分，周吉、荀冶、宋骐三人在地下二层的停车场碰头开会，互通有无，有问题解决问题，尽量把矛盾的苗头扼杀在萌芽中。其他都能克服，让他们最伤脑筋的是如何解决吃饭问题，配给制也供不起这么多张嘴，囤积的物资越来越少，如果暴风雪继续下去，他们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断了粮。
　　
　　一群人被困在地下，没有吃的，很快会有人饿死，尸体将成为众矢之的，迟早有人会饿得丧失理智，割下尸体的肉煮了吃下肚。这样的事一旦发生，必将引发连锁反应，秩序在短时间内土崩瓦解，人变成野兽，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。
　　
　　尽管意识到危机，他们一筹莫展，并没有更好的办法破局。商量来商量去，周吉最后出了个笨主意，风雪太猛，既然被困在地下出不去，那就干脆像鼹鼠一样掘地道，多花些力气，挖到最近的地铁隧道，寻找一线生机。荀冶眼前一亮，拿出地图查找熙辰大厦附近的地铁路线，在一张废纸上勾勾写写，计算了需要挖掘的土方，最后朝周吉摇摇头，光靠他们这些人，并不可行。
　　
　　宋骐从荀冶手里接过地图，仔仔细细研究了半天，指着超市东面的万象雅苑说：“这里只隔了一条马路，最多二三十米，从地下一层挖过去，运气好的话能挖通对面的地下停车场……”万象雅苑是个老小区，入住率很高，有人住的地方就有存粮，一户户搜刮过来，积少成多，不是个小数目，之前荀冶趁着暴风雪的间歇，盯着附近的商铺饭店薅羊毛，倒是忽略了小区每家每户的储备。